“各位小营员，这里有两种生活区，一种是自主生活区，自己洗衣、烧饭、料理生活；另一种是豪华舒适区，有专人料理生活。你们选择哪一种呢？理由是什么？”道德与法治课上，学生正兴致盎然地参与讨论。这节以“成长夏令营”为主题情境的《这些事我来做》常规课，因“造境与沉浸”变得生动非凡——没有生硬的道德说教，却在情境教学中自然渗透责任教育。这是我们探索了12年的“儿童参与式”教学样态的典型呈现，让儿童的道德学习从被动接受转向主动建构，让课堂成为儿童道德成长的鲜活土壤。

    困境突围，从道德“悬浮”到生命浸润

    在教育改革的浪潮中，小学道德与法治教学正面临着双重挑战。一是道德知识的“符号化”，儿童难以将其与生活经验关联；二是学习方式的“单向化”，课堂缺乏互动与情感共鸣，学生的道德行为处于“悬浮”状态。为实现从儿童“知道”走向“做到”的跨越，从“成人立场”走向“儿童立场”的转变，从“知识本位”转向“素养导向”的升级，我们以杜威“做中学”理论和李吉林情境教育思想为指引，构建“造境与沉浸：儿童参与式道德与法治教学样态”，通过师生共创情境，并在高品质情境的引导浸润下让儿童自觉、主动、高效参与其中，经历进入情境、置身情境、沉浸情境的完整过程，从而最大限度地发挥情境的教育效能，改善道德与法治课堂教学的教育生态，提升教学质量。这一探索不仅是对传统教学模式的深刻反思与突破，更是对素质教育理念的生动诠释和实践创新。

    路径创新，“四境”回环促德性内生

    我们遵循儿童道德生长的规律“外塑—内化—内生—外烁”，构建了“造境—入境—升境—离境”的教学路径（见上图），结合“无痕化润、具身体验、掘源引流、以评促学”四大策略，达成“情境链”与“成长链”的双向耦合。比如，《大家排好队》一课的教学就是“造境与沉浸”教学样态的缩影。

    造境：创设“真化的情境”，推动道德外塑。师生共同构建“看电影”这个贴近生活的真实情境。在这个过程中，儿童不再只是情境的享用者，还作为“造境人”参与情境创设。通过演绎“让不让好朋友排我前面”的两难选择情境和“如何排队取票”等问题情境，儿童初步理解了社会道德规范，完成了道德认知的外塑。

    入境：深化“真切的体验”，促进道德内化。情感是儿童情境学习的核心命脉。因此，教师需要通过角色转换引导儿童具身入境，借助情感驱动实现道德内化。比如，教学中儿童首次体验“排队探看角色”时因争抢混乱，规定时间内只有几个人看清电影主角。此时，儿童内心有遗憾、自责、失落。第二次通过有序排队，人人完成任务，儿童获得愉悦感与成就感。这种对比鲜明的情境体验，让“排队的好处”在潜移默化中内化为儿童的道德认知。

    升境：走向“真美的升华”，催发道德内生。当情感体验积攒到一定程度，儿童就会从“社会指令”转向“自由选择”。比如，在“探看角色—排队取水—取票—观影—乘坐地铁”等系列情境中，儿童由情入意，不再被眼前的“利”所吸引、所驱使，道德的社会性强制转化为儿童向往“崇高”的自由选择，催发了道德内生。

    离境：完成“真理的抽象”，实现道德外烁。离境阶段，教师要引导儿童从情境带来的迷人色彩中摆脱出来，从自由选择回到内化的社会规范，完成自我评价、自我认同等，从而产生更强大的道德愉悦，指向更自觉的道德生长。教学中，教师引导儿童跳出角色——看电影的小观众，从“明晰排队好处”“懂得排队规则”“能够正确排队”等维度评价课堂学习。儿童从角色担当者变成评判者，深化他们对排队规则的理解，强化他们在公共生活中的自觉行为选择，进而实现儿童道德外烁和道德自为。

    实践智慧，四大策略的系统建构

    无痕化润。教师通过创设多元情境实现教育渗透：创设主题情境，让学生和文本毫无距离；创设问题情境，让道德认知因疑而升；创设体验情境，让道德行为应境而生；创设辨析情境，让道德智慧应思而长。从造境到沉浸，儿童全程参与其中，最终构建人与人“和美”、人与文本“和融”、课程与素养“和生”的和润生态课堂，使道德学习实现了儿童生动活泼的自我需求与社会规范的刚性要求的和谐统一，推动儿童道德成长自然发生。

    具身体验。教师积极开展体验活动，让儿童身心参与、主体在场，通过开展“做争章小达人”“担当法治讲解员”等活动，充分调动儿童各感官系统，通过触摸感知、共情体验、质疑探究等方式，将原本符号化、与学生生活有距离的文本内容转化为可感知的情境体验，使其自然融入儿童的心理认知空间。

    掘源引流。教师可针对本班儿童的独特性，设计教学方案，开发班本课程。比如，让转学儿童成为大家的“爱心传递者”；邀请法治副校长教会儿童“上学路上”的交通规则；让外籍学生家长成为“公民意味着什么”的学习元素；编写《走近张謇先生》，引领儿童感受“实业救国”；漫步风车下，探讨“绿能新发展”……教师通过系列课程资源的开发，将课堂教学、校园活动、家庭生活、社会资源结合在一起，从广度、深度上拓展沉浸式学习空间，构建多维结构情境，丰富促进儿童道德成长的“教育源”。

    以评促学。与传统的考测评价不同，教师可通过开展情境性评价以评促学，即针对情境中发生的儿童道德行为的体验效能进行评价。比如，创设“交通岗”“超市”等多样测评情境，通过写点赞卡、拍照片、作品呈现等方式，开展同学评、家长评、教师评、自己评，将即时性评价与长效性评价相结合，通过多维度、立体式、发展性的情境评价体系，让评价成为引擎，促进学生学科核心素养的全面提升。

    当学生开始自觉运用课堂所学解释日常行为选择时，恰恰印证了“造境与沉浸：儿童参与式道德与法治教学样态”的核心价值——为了儿童、基于儿童、成就儿童。这一探索通过“以境润学”最终实现“以境润人”，不仅让儿童在主动建构和德性自然发育的美好境界中茁壮成长，还以可操作的实践范式为小学道德与法治教学样态的创新发展提供了有益借鉴。

    （作者单位分别系江苏省南通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南通师范学校第二附属小学，本文系江苏省中小学教学研究2023年度第十五期立项课题“小学道德与法治情境教学创新实践研究”阶段性成果，课题编号：2023JY15-L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