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数字化工作并无显性时长,但由于其具有碎片化、隐蔽性等特征,因而其在潜移默化中占据教师大量的时间,成为极易被忽视的新型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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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4月,教育部等九部门印发《关于加快推进教育数字化的意见》,该文件中的总体要求部分涉及“坚持应用导向”“坚持以人为本”等表述,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对推进数字化进程中“人”的关注。诚然,加速推进教育数字化进程给予广大中小学师生前所未有的发展契机,然而近年来学术界与实践界亦存在着另一种呼声,即“减轻教师的数字负担”。也就是说,数字技术在引入教育场域时,存在着数字赋能价值异化的潜在风险,进而导致技术增负效应,这是深入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必须解决的重要问题。为此,杭州师范大学课题组对全国东中西6省2000名中小学教师的数字负担开展了问卷调查,以期为后续教师数字负担系统治理、推动高质量教育数字化提供必要的数据支撑。围绕教师数字负担程度,课题组调研成果中至少包含以下两方面的发现。
一方面,从客观层面分析,教师数字化工作类型多样,实际占用时长远超教师期待时长。具体而言,目前中小学教师存在着多类数字化工作行为,包括数字操作行为、数字筛选行为、数字沟通行为、数字学习行为等,且每月所有数字化工作行为的总时长高达57小时左右。平均而言,教师每天花费在这些事务上的时间约为2小时。与之相应的是,教师期望的数字化工作时长为每月48小时左右。概言之,尽管数字化工作并未像传统的教学工作那样具有显性的时长,但由于其具有碎片化、隐蔽性等特征,因而其在潜移默化中占据教师大量的时间,成为极易被忽视的新型负担。
另一方面,从主观层面来看,教师感知到略高的数字负担,尤为明显地体现在特定教师群体上。总体而言,中小学教师受到数字技术的影响而感知到怀疑、疲劳、焦虑及低效的程度,普遍稍微高于“一般”水平。其中,青年教师、乡村教师、中部地区教师的数字负担程度相对更高。举例来说,在被问及“当我使用数字技术进行工作时感到非常疲惫,以至于我做不了其他事情”时,20—30岁教师选择“经常”或“总是”的比例超过44%,而46—60岁教师选择这两项的比例为32%左右;在“在完成数字技术相关工作时,我感到紧张和焦虑”这一题项上,约47%的乡村教师选择“经常”或“总是”,比例高于城市教师,且选择“从不”的乡村教师仅为10%左右;东部和西部教师在“我感觉使用数字技术很困难”这一题的选择上存在类似的情况,两类地区教师选择“总是”的占比均在18%至19%之间,而中部地区教师选择该项的比例则接近24%。可以说,不同群体教师感知到的数字负担程度或有所差异,但总体而言教师数字负担程度现状需要引起各方的重视。
有鉴于此,未来我们应进一步采取措施,帮助教师应对较为沉重的数字负担:一是完善已有的教师减负清单,将不必要的教师数字化工作行为纳入清单之中,对于确实需要采取的数字化工作行为,可考虑设置此类行为的最长时限以及推荐时长,有效避免教师业余生活中出现“技术入侵”的情况;二是定期追踪中小学教师数字化工作的真实意愿、期待时长等,据此学校管理者可调整既有的数字化相关制度设计,优化数字技术的应用方式;三是从总体上看,尽管当下教师数字负担还未处于非常高的水平,但随着数字技术的加速发展,若未能引起充分重视,数字负担程度或将进一步增加,因而这也要求我们以发展的眼光审视教师数字负担,提前采取措施迎接数字时代的新机遇与新挑战;四是特定教师群体的数字负担问题亟待引起高度重视,应给予青年教师、乡村教师、中部地区教师以更为包容的数字化工作环境,促使这些教师群体能够更好地融入数字空间,享受教育数字化转型带来的“红利”。
(作者单位均系杭州师范大学经亨颐教育学院,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教育学青年课题“教育数字化转型下中小学教师数字负担的系统治理研究”成果,课题编号:CHA240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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