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拐枣树开花了,满树都是“嗡嗡”声,这是一棵会唱歌的树。 最近蚊虫多,一开始听到“嗡嗡”声,还以为是头顶飞着一群蚊子,抬头看却没见着,循着声音来到树下,才发现是成群结队的小蜜蜂,它们勤快而又认真的模样真惹人怜爱。 小蜜蜂不像蝴蝶那样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只顾着展示自己美丽的身姿,对花蜜浅尝辄止,看上这一朵又爱上那一瓣;它们也不像马蜂那样凶猛,有人靠近就摆出冲锋的架势。它们那么专注、那么执着,我把镜头凑在它们面前,它们也不会怪我太不礼貌,难怪它们能酿出世上最甜美的蜜糖。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种树和育人一直都紧密联系在一起。一所有底蕴的学校,一定拥有蓬勃的绿色,那些高大挺拔的树木就是学校发展的见证。十年间,我无数次从校园的树木旁边路过,它们坚韧不拔的品性潜移默化地滋养着我的身心。多少个夏日的清晨和傍晚,我给它们浇水,它们回报我以阴凉的树荫——在树下读书看报、批改作业,把孩子抱起,摘一片精致的叶片当书签……多么温馨的回忆。学校里的每一棵树,都承载着我的一段记忆,我对它们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为了铺设操场和停车场,一些高大的树木成了牺牲品。那年我不在学校,回到学校后一度非常失落,就像老友不辞而别,再没有一丝音信。也许总有学生去捡拐枣,怕他们吃出毛病;也许梧桐总是落叶,增加清扫的负担……反正它们是不见了,我不知道它们何时伫立在这里,何时又被人为消失;我只知道没有了那几棵梧桐,学校的四季不再分明。 操场建好了,学校看起来宽敞多了,但少了之前的那些大树,又总觉得空落落的。围墙边的樟树长得很慢,枝丫稀稀拉拉,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老校长说:“我总觉得学校的树不够茂盛。”自己生长总没有别处移栽快,学校阶梯处的花坛忽然多了8棵银杏,春夏季节翠绿、深秋季节金黄,一年四季色彩分明,想想就非常浪漫。 今年春天温寒不定,银杏迟迟没有发芽,我撅下几条小枝,看上去干黄干黄的没有什么水分,一度以为其中几棵早就失去了生机。观察了几个礼拜,它们陆陆续续长出新叶,也许它们有更长远的打算,需要集中精力酝酿一个浪漫的秋天吧。看着银杏树小蒲扇一样的叶片日渐繁茂,我也终于放下心来。 学校的树,就像一位位老人,待久了总觉得亲切。晚上睡不着,听雨落在树叶上,叶子上的水滴在地上,我也曾发出“梧桐叶落尽,何时引凤衔”的感慨;它们开什么花、结什么果,每一个轮回都是一场无言的约定。它们与我身边的同事一样,我身边的同事也与它们一样,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老的还在,遒劲挺拔,但寥寥无几;新的又来,却还不那么茂盛,成长需要时间。 在这个洒满阳光的午后,操场上传来孩子的嬉闹声,我又一次被这棵会唱歌的拐枣树吸引。花瓣飘落在地上,铺成了一层薄薄的黄毯,抬头望去,阳光照耀下的叶片呈现出清晰的脉络:“嗡嗡嗡”“哈哈哈”“啾啾啾”…… 在这棵树下,我听见了一场诗意的喧嚣,思绪又回到了遥远的昨天。 (作者单位系江西省泰和县沙村镇中心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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