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克拉底在《致尼科克勒斯》中写到一句话:“在你的一生中,都要显示出你珍视真理,以至于使你的言语比其他人的诅咒发誓更值得信任。”这句话深深打动我的心。循着经典的教化,人可以致知而忠信,进而生出一种修己安仁的力量。教师不仅要教书育人,也因为要教书育人而承担着阅读经典的责任。 在忙碌工作中,教师如何阅读经典?我有以下几点体会: 真正热爱。选自己真正热爱的经典来读。热爱这种事说不清道不明,但是非常强大。选一本心仪的经典书,就像小王子区分“玫瑰”和“我的玫瑰”一样。之所以喜欢这一本而不是那一本,是因为这本书与自己内在精神契合。 经典往往难于啃读,艰涩不解处唯有热爱可抵。如果是非常热爱的书,累也甘愿,苦也觉得值得。 我组建了一个读书会——“近思同学会”,邀请教师一起精读《近思录》。很多次在读书会开始前站得腰酸腿胀,嗓子疼痛难以发声。读书会开始后,读着读着,声音从粗哑慢慢变得轻盈,嗓子的疼痛也减轻了。与其他教师交流,发现大家也是如此。老师们说,读到畅快处像进入森林氧吧一般,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 细绳不断。教师读经典的最大困扰是没有时间。对于教师而言,读得好应该跟教得好是一件事,这样才算知行合一。我不能认可读过不少好书却在教学上敷衍轻率的老师。 怎么寻找读书的时间?我的经验是在一周内找半天时间,哪怕只有两个小时,也要拿出经典书籍阅读,如此才能安放好自己的灵魂。不要囫囵吞枣一下子读完,经典要慢慢读,慢慢积累。诗人里尔克说“如果春天要来,大地就使它一点点地完成”,读经典也是如此。 我最初的经典阅读是参加湖南师范大学刘艳侠老师组织的《论语》解读小组,由天津大学陈多旭老师和大连理工大学陈高华老师导读,每周读一次,每次仅读一句话,用时两个小时左右。两位老师的解读让《论语》变得“广袤壮阔”。最初我只是听,后来也想参与交流,却发现自己很难清晰表达所思所想。但我没有放弃,很久以后当我终于可以条理清晰地表达自己时,心境也从容起来。这次对古典文本的精读,让我找到了阅读经典的勇气和自信。 读书千遍。经典好书需要反复研读。比如怀特海的《教育的目的》,起初是我自己反复读,接着跟随师门共读,后来组织了“阅读经典读书会”带教师一起读,现在又组织了“同游读书会”。书读千遍,思想才能从繁荫错综的“林中路”步入阳光晒软的“澄明”草地。 经典如矿藏,每一次重挖总有新发现和新惊喜。有时,书已经翻得很旧,却在某天忽然翻到一个仿佛从来没有读过的句子,感到自己被那个句子捕获了,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幸福感。 我喜欢读纸质书,而且很少借书读,通常自己买来勾勾画画、摘记、标注,书页的字里行间都是痕迹,有时是旧痕上又叠新痕,写满时光与我的故事。 交相辉映。经典阅读不能从人的生活中割裂出来,变成一件相对孤立静止的事情。我比较注重中西结合、精读泛读结合。我经常同时组织两个读书会,一个读中国古典文本,一个读西方经典。除了我主要研读的文本之外,还会夹杂翻阅一些其他好书。 读经典文本时,我会写一些基础性笔记。研究生时,我因为读《教育的目的》而写出了16万字的读书笔记。研究生毕业时,我把这些笔记凝练为不到10万字的毕业论文。后来,我又成为华东师范大学版《教育的目的》一书的译者。我是一个长期主义者,对于付梓的文字有敬畏感,但是写读书笔记并不觉得负担。 读过的经典成为我的性格、我的教学主张、我的人生哲学。在教学中,我也常常觉得自己不能辱没读过的书,努力让自己教得更好。书页是平板的,中国汉字是四四方方的,但是反复阅读后书中的思想立体起来、血肉饱满起来,它们走出来与我的人生交融在一起。 (作者单位系福建省厦门市新教育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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