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我去一所乡村学校支教。 由于严重的水土不服,我常常整夜难以入眠,一度到了几乎要崩溃的边缘。烦闷的时候便常去北边的操场转转,顺手再取出一本书来读一读。“朝昏无别事,只是欲吟诗”,《中国教师报》便是这时进入我的视野,成了我钟爱的伴侣。 我是一个喜爱写作的人,经常试着把自己的作品投给各个报社,竟然也经常会发表一些。后来,我把文件夹里的存稿一件件剔除,最后选了一篇最中意的作品,郑重其事地投到《中国教师报》征稿邮箱,很快便收到编辑的回复——通知我《美到天荒地老》这篇稿件被录用了。 至今我还记得,当我从邮递员手中接过薄薄的一张汇款单时那份战栗的心情。传达室的几名保安显然觉察到了我内心的激荡,看我的目光里有惊羡也有疑惑。大概在他们眼里,一个当老师的,除了教学还是教学,怎么还能与报刊、文学扯上关联呢? 我身边有太多的人,长年累月困囿于课本筑起的四面高墙,早已忘记了高墙之上还有“四角的天空”,远处还有更辽远的天际。对于一些人而言,教师充其量只是一个“职业”,只是提供了一个“聊以养家糊口”的饭碗,琐碎的工作早已让生活与阅读脱离、与写作绝缘。我甚至觉得,中小学写作教学多年以来的困局,恐怕多少也与此有些关联。 然而,终究会有一些人愿意走上阅读和写作之路——这是一条充满新鲜枝叶又十分幽静的林间小路,《中国教师报》就像小路深处突然升起的一盏明灯,在夜的前方摇曳生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它,感受它的光亮和温暖。 第一次与《中国教师报》结缘,它正孤单地躺在传达室一角。我好奇地展开它,随手翻阅了几下,一下子就被它新颖的版面、丰富的内容吸引了。我如饥似渴地阅读着那些像珍宝一样闪亮的文章,感受到文字的力量在肌肤腠理之间奔突、流淌;我以为它是一扇窗,但打开之后却发现是通往一个神奇世界的洞口,这种感觉像极了《爱丽丝漫游仙境》里的树洞。我不仅窥见了学者的智慧、名师的成长之路,也清晰听到来自一线教师的教育生活回响,它们真切而又深沉,像一把绿色的琴弦轻轻拨动了我的心。 我跟保安队长打了个招呼,带走了那一期报纸,珍重地把它摆在我的案头。此后,《中国教师报》便成了我办公室的“常客”,也成了我手中的秘密“法宝”。遇到心仪的好文章,我就随手在旁边写写画画;不知不觉,我在《中国教师报》的影响下,逐渐开启了一段全新的教育生涯。 2020年4月,我的一篇与读书有关的文章《没有比寂寞更好的同伴》在《中国教师报》发表。题目是编辑改过的,引用的是《瓦尔登湖》中的一句话,比我自己拟定的标题《再读瓦尔登湖》指向性更加明确。2024年11月,《中国教师报》再次刊发了我的一篇散文《于彼高冈 梧桐生矣》,题目同样经过了编辑“金手指”的神奇点化——化用《诗经·大雅》中的名句“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这两次标题修改让我心悦诚服的同时,也激励着我不断向教学和文学的深处溯游。 正是从《中国教师报》出发,我真真正正地触摸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与我的职业有一部分关联,但又不是全部。“让中国教育因你而改变”,从我与《中国教师报》的第一次见面起,这句话就如同一枚印章,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流淌到我的四肢百骸。 我想深深地鞠一个躬,对着《中国教师报》说一声:“谢谢你!我要与你一起,‘美到天荒地老’!” (作者单位系山东省济南市槐荫区实验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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