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喜欢看书。小学时代喜欢科学幻想和史地类书籍,如《海底两万里》《科学家谈21世纪》等。中学时代读语文课本里的古文诗词和名篇佳作,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后来上了大学,研读了不少专业书籍。工作后还需要不断“充电”,专业书籍成为我成长的台阶。但是书海无涯,好书很多,读书既要“专”,也要“杂”。 鲁迅说过:“爱看书的青年,大可以看看本分以外的书,即课外的书,不要只将课内的书抱住。” 一个人既要精读专业书籍,也要泛读群书,大凡觉得有意思的书都可以翻翻看看。正如北京师范大学原校长王梓坤院士在他的著作《科学发现纵横谈》中所写:“精读与博览要互相兼顾,长期只读同一专业的书,就会三句不离本行,思想大受限制。许多有成绩的科研人员,都有广泛的兴趣。”他的《科学发现纵横谈》一书初版是在1978年,后来不断修改,再版了10余次,是一本很有意思的科普通俗读物。王梓坤院士是一位杰出的数学家,他用生动真实的案例讲述了许多不同学科的中外科学家的创造发明故事,还涉及科学家的品质和精神,严谨的科学态度和科学方法,可见作者学识渊博、文理兼备、视野开阔,尤其是书中随手拈来许多中国古代文人的诗句名篇,读来兴趣盎然,让读者无形中接受了许多有关科学发展史和科学哲学的重要观点。 王梓坤院士还说,培养一个数学通才比培养一个数学专才更难。所以,阅读也要“纵横交错”,纵向的阅读是钻研学问的精深,如同挖井取水;横向的阅读是拓宽视野,犹如开渠引水,而许多科学发现也是借助于学科的横向联系而有所突破。 古今中外有许多科学家不仅拥有高水平的科学素养,他们的人文素养和艺术素养往往也很高。被称为我国“地质之父”的李四光是一名优秀的小提琴演奏家,他还创作了一首名为《行路难》的小提琴曲。这样的例子很多,想来艺术爱好中迸发出的想象力为科学家的创造发现带来了丰富的灵感。 我是一名地理专业的大学教师,也当过中学校长。在学校管理中需要了解各门学科的教材内容,我听了许多不同学科教师的课,使我了解到自己专业以外的一些学科知识体系和学科特点。因为我还承担编写地理教材的任务,所以研读专业书籍是必须坚持的。我反复拜读竺可桢、李四光、胡焕庸等地理学泰斗和我的导师褚绍唐教授的著作,因为地理事物和地理现象需要准确表达,表述地理学的新成就和新技术不能出现科学性错误。要写好一本地理教材,必须具备扎实的专业基础。 但是,我也喜欢“横向”读一些文学书籍,提升自己对人生和社会的思考;读史学书籍能从时空的背景解读社会的发展;读科普书籍让我认识了科学家并了解到科学技术的发展历程;读人物传记更使我领略到人格的力量、感悟真善美的人性。这些读过的书成为我的精神财富,丰富了我的人生。 读书就是读人。要读好书,还要了解作者或者书中的主人公,了解他们所处的时代和人生经历,这是读懂书的重要途径。我很崇拜一些科学大师,如探索海陆变迁的魏格纳、我国现代地理学开创者竺可桢、寻找宇宙黑洞的霍金、明代旅行家和文学家徐霞客,还有当代许多为我国科学技术发展作出巨大贡献的科学家和工程师,这些著作让我一窥科技精英的风采、遥望科学前沿的远景,认识到科学家身上闪烁着不断探索、敢于创新的宝贵精神和人格力量。 我还喜欢阅读徐迟写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书中细致描绘了著名数学家陈景润刻苦攻关的不屈精神,还有其他领域的科学大师形象也都栩栩如生,其中有植物学家蔡希陶,有为保护敦煌壁画而奉献终身的艺术大师常书鸿,也有在流体力学领域和高等教育领域作出贡献的北大校长周培源等。这本书涉及各行各业许多杰出人物的事迹,在20世纪80年代,许多年轻人和科学工作者争相阅读,激发了他们树立发奋努力、攀登科学高峰的远大志向,至今仍然可以再读一读。 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旅行的道路无止无尽,阅读的书籍浩如烟海。读书也是一场恒久的旅行,能让我们洞察世界、塑造人生。读书既是一面镜子,映射出自己的心灵,也是一架相机,留下自己的身影。 (作者系全国地理教学研究会副理事长、华东师范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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