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26日 星期三
县中振兴 路在何方
本报记者 万景达

    “县中振兴,觉得不难的请举手。”

    11月20日,午后的北京大钟寺,中国陶行知研究会副会长王旭明抛出这个问题,2025年乡村教育发展论坛顿时安静下来。

    如他所料,参会的几百名教育专家学者没有一个举手。

    紧接着,第二个提问来了:都知道难,最难在何处?

    “长期以来规范办学难以落地,尤其是‘掐尖’和‘挖人’导致县域优秀生源、教师外流;评价改革迟迟难以真正推进。”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直言不讳。

    “振兴县中要先搞清楚振兴什么,如果还是只强调分数甚至清北率,政策就走偏了,还是零和博弈那一套。”

    “近年来,国家出台政策限制县域优秀教师、学生外流,县中办学的大环境在一步步改善。”在北师大教授曾晓东看来,较之外部条件,县中的困境还在于其内生力量被生态环境所抑制,或者还没有被更多学者发掘。

    东北师范大学中国农村教育发展研究院副院长李涛的一组数据引起了与会者的关注。他曾在东北地区的一个边境县调研,该县今年高考人数2000多人,但去年的出生人口只有400人,也就意味着18年以后参加高考的可能只有200多人。

    人口的减少会倒逼县中调整,李涛判断,未来很多县可能只有一所高中,甚至没有,市县结合的基础教育体制探索正在变得越来越重要。

    “县中最难,难在破除观念。”王旭明一语中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们普遍认为中央比省里高,省里比市里高,市里比县里高,然而高却不一定好。

    县中振兴受制于多种困难,路在何方呢?

    振兴县中不能只强调县域,更应从省级层面统筹。熊丙奇认为,县中振兴的关键是要在全省范围内统筹优化高中布局,市县结合办高中;在省级层面遏制地市比拼升学率,避免地方下达违背教育规律的指标。

    “许多县中今天仍处在苦读的模式里,如果我是一个县中的校长,我可能也难逃‘怪圈’,为什么?一是老百姓会给我压力,二是我承受不住公办学校同行和民办教育的挤压。”曾晓东希望更多学者和社会力量躬身入局,去发现县中内生的成长力量。

    县中振兴,核心在转换坐标系。李涛提醒,不能以所谓的振兴包装起一本率、清北率。县中作为县域教育生态龙头,需要在人口快速流失、民众对当地教育没有自信的情况下呵护县域的教育生态。

    “县中不只是发挥考试筛选的作用,它需要推出真正的教育理论,吸引当地人留下宝贵的文化财富,其中基于学术规律的办学能力提升是县域振兴的核心和根本。”李涛说。

    观念的更新需要外部力量的激活。广西都安高中教育集团党委书记韦喜凤自觉县中的孩子身处“埋头苦学”的境况,忽略了体育、美育。她“希望得到更多专家学者的指导,找到一条适合我们学校发展的道路”。

中国教师报